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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临  

再记博尔赫斯《南方》

  • 2011-05-02 01:16

    其实是想不好这次作业写什么,干脆把当初骗我眼泪的家伙拎出来重写一篇评。正好距离上次写《虚构集》的评积攒到如今有很多想说的。老师,您会看过博尔赫斯的吧,您会看懂我对博尔赫斯的脑残粉性质喜爱的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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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回归南方 再记博尔赫斯《南方》

        09年看的博尔赫斯,这两年,每次看都看到新的元素。小说集里,还是最喜欢《虚构集》,早期笔法略温和而不减睿智,看着负担不大(喷笑,这句手抄时要删= =……),《阿莱夫》深入血肉,《恶棍列传》人间百态,各种刺激血淋淋的锐利现实,每次都是脑细胞的乱葬岗!
        《虚构集》中《杜撰集》部分最后一篇小说《南方》给人印象深刻,简洁无赘,回响悠远。1976年在印第安纳大学演讲中,博尔赫斯谈到《南方》的构思,说是受到亨利•詹姆斯的《螺丝在拧紧》影响,想在一个短篇里构建三个故事。

        其一,如《南方》直白的叙述,用现实的读法,一个现实故事:一个倒霉的平凡人,偶然染病差点没命,偶然在路边遇到挑衅,如有命中注定地接受挑衅,然后死于械斗。第一次看时我看到这个故事,如大多数读者,然后深受震撼,慢慢回味着结尾的寥寥数笔旷野景象,竟落下泪。我看到一个平凡人对生命的态度。
        是什么让一个平凡人侥幸离开病床却甘愿曝尸旷野、陌生流氓的刀下,简直就是疯狂?可能很多人都有各种疯狂的冲动,做些什么去掌握自己的生命,不过在此“死过一次”的达尔曼终于不管不顾地将冲动付诸实践。或许久久麻木的人,也只有在豁出性命放手一搏之时,才能真切感受到生命的存在,生命鲜活如血绚如夏花。
        如结尾达尔曼自己所想,与其在疗养院终日被摆弄着痛苦度日,与其一如往常庸碌过活,在病痛时接受亲友不自然的微笑和客套鼓励,在世俗洪流中最终风化为木讷的行尸,“如果他能在旷野上持刀拼杀,死于械斗,对他倒是解脱,是幸福,是欢乐。”
        生命并不需要多么精彩成功,可以穷困潦倒,甚至孤独或一无所知,但绝对不可以没有自由——灵魂中的自由——总要有哪怕一瞬,将生命牢牢扼在手里,由自己的意愿。

        其二,它可以是一个寓言:达尔曼躺在医院里时开始渴念南方,于是病好后他乘上火车欲回南方,结果他回到了南方,南方却杀了他。祖先的血液也淌在他的身体里,而他循着灵魂追随探求的东西终究要了他的命。

        其三,博尔赫斯认为最好的角度:达尔曼从未回到南方,他伤后高烧在病床上躺了八天,在他死于医院手术刀下之前,他做了个梦。在梦里,他挺过手术,病好了,乘火车回到南方,在旷野拼杀而死——他幻想一场属于南方汉子的英雄式的壮烈死亡。
        这样理解,类似《阿莱夫》中的《另一次死亡》,跟着“我”慢慢经历了无数繁杂的虚实线索,最后发现那个模糊的“英雄”不过是半个世纪前渴望当英雄的逃兵,而“壮烈阵亡”是逃兵临死前的梦;或是《虚构集》中的《秘密的奇迹》,瞬间成了有限的永恒,死前的时间停滞让主人公得偿夙愿、完成剧本,诸如此类。以此,博尔赫斯彻底抹去了现实和虚构的界线。

        我不了解死亡,也不敢说了解臆想和精神力量,但无论以哪种角度,说到底,这三个故事其实是一个,不过有三种结局,而三种结局又使原故事变成了三个似乎不同的故事。
        主人公摘除“达尔曼”了这个平凡的名字之后,或许会是现实中的每一个人。他如所有人一样不愿一成不变或任人摆布,但现实又让大多数人不得不屈服,渐渐也就麻木而不在意了。他的“南方血液”蛰伏着,直到矛盾的爆发,他终于决定站起来不管不顾一次,和一个偶遇的醉酒流氓械斗,或者说与一个象征——世俗枷锁、规矩、责任、命运、平凡——械斗,尝尝鲜活生命的味道,尝尝摒弃束缚追随冲动和渴望,尝尝平时不敢想的视命若草芥,哪怕为此而死。
        南方是他的故乡,南方作风的粗犷、随性和硬气是他的故乡,南方人的自由是他的故乡。他流浪太久,几乎忘了回家的路。

        这其实是一个关于“归乡”的故事。

    Sirion
    2010.5.1  再记《虚构集》之《南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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